主题演讲|Roseanne Mirabella:美国非营利管理及慈善研究的学科基础演化

Roseanne Mirabella  美国西顿大学政治学与公共事务系教授

Roseanne Mirabella教授在演讲中介绍了自己对美国大学中非营利管理与慈善研究（NMPS）近25年发展情况的研究，涵盖了学科设置、课程设计和演变路径等方面。

Mirabella教授的分享包括三部分。首先是回顾美国面向未来的非营利组织领袖开办大学教育的历史：目前全美有340个与NMPS相关的授课项目，其中礼来学院是唯一设有慈善学博士学位的学院，其他大学多设有硕士学位和非营利管理相关项目。其次是运用社交网络分析方法，在各种认证网络中检索顶尖大学开设的有关NMPS的课程，来确定非营利管理的学科建设程度，即它在多大程度上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学科。最后，她对分享中的数据来源及相关数据库进行了介绍。

研究通过在1996年、2006年、2016年三个时间点对美国大学开设的NMPS项目进行统计，发现1996年时大学只有与NMPS相关的课程，而没有设置这一专业方向；到2016年，已经有160个研究生项目设置了NMPS的专业方向，249个研究生项目设置了NMPS相关课程，绝大多数项目由文理学院或公共事务与行政学院所开设，由社会工作学院设立NMPS项目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多，而隶属于商学院下的此类项目数量就少得多。

从地域来看，曾经有很多NMPS项目集中于美国中西部，这是由于凯洛格和礼来等大基金会的资助集中于此地区，但随着近年来基金会资助减少，中西部高校开设的NMPS相关项目占全国比例也有所下降；东北部占比相对保持稳定，这可能是因为它们大都属于美国最早的13个殖民地，非营利组织的发展历史更久，也更成熟；南方的占比则在不断增加。

通过对项目类型的归纳和统计，研究发现大多数NMPS相关的课程聚焦于内部管理技能，即管理非营利组织本身的能力。相比之下，对于外部功能（即非营利组织与环境的互动）的关注则少得多，礼来学院关于第三部门的慈善事业和筹款的课程是这一类别中的典型。

在课程层面以上，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是，NMPS是否会成为一门学科？为了回应这一问题，研究采用社会网络分析，通过比较高校的非营利管理项目所设课程，意在探讨它们之间的关联是否日益紧密。Mirabella教授提到，专业认证在美国非常重要，研究生项目往往会根据认证机构要求调整其课程设置，因此有必要对项目按专业认证进行分类比较。美国大学在NMPS领域的项目分别得到了商科（AACSB）、社会工作（CSWE）、非营利管理（NACC）以及公共管理（NASPAA）等权威机构的专业认证，但不同机构的使命有所不同，如AACSB注重商科教育的发展，CSWE聚焦于通过教育增进个人、家庭和社区的福祉，NACC致力于非营利组织的研究，而NASPAA旨在实现卓越的公共服务教育与培训。

那么对于NMPS课程的开设，是认证机构的要求更为重要，还是大学本身更为重要呢？Mirabella教授指出，课程开发有三种不同的驱动因素：其一是大学和院系自身，如西顿大学为所有学生必修的大学核心课组开发了富有特色的课程；其二是认证机构的要求，包括商科和公共管理等认证；其三是学科体系，这里具体指非营利管理。

研究团队根据上述框架对NMPS项目课程进行分类分析发现，商学院开设的主要是社会创业、社会投资、社会创新等课程，折射出当下商界对于企业社会责任的关注；社会工作项目所设课程包括变革中的领导力、社区评估、项目设计和评估等；公共管理学院开设的课程更强调非营利组织的管理和行政，以及筹款和资源开发。为探究同一专业认证下不同高校的项目在开设课程上是否存在明显差异，研究团队进行了卡方检验，发现大学的商学院、社工学院和公共管理学院开设的课程差别不大，而对于没有独立认证机构的NACC，其成员项目在课程方面则存在显著差异。进一步研究表明，在NACC组内，依然是相似的学科或学院下开设的项目有更大的相似度，如公共服务类的项目所设课程有着统计学意义上显著的相似性。

基于社交网络分析可以看到，隶属于同一专业认证体系的大学所开设的课程是趋同的，这可以用DiMaggio和Powell的“制度同构”概念解释，即聚集在一起的组织会变得更相似。因此NMPS领域的研究生课程项目若按学科方向分类，同一组中的大学在课程设置上有很强的同质性——AACBS认证的学校涵盖创业的方方面面，CSWE的课程可能着重于社区组织与社会变革，NASPAA更多的是聚焦于公共服务领域。

Mirabella教授也发现，非营利管理教育涵盖的领域是多种多样的。大学会在既有的学科和认证体系内进行跨界的尝试，但似乎尚未打破传统学科领域之间的界限，而相关的子学科也尚未被归入NMPS领域。可以说，NMPS尚未成为一门独立学科。她回顾了自己在2001年的一篇论文中提出的“最佳场所”之辩：哪里是开展NMPS教育的最佳地点？结论是，最好通过多样化的学科实践来服务于这一领域，如商学院可以培养未来的企业家，社工学院可以培养推动未来社会变革的领袖等。

但同时，当前的教育有必要对私有化、市场化和企业慈善加以重视，因为现状是来自礼来等基金会和国家的捐赠数额不断减少，使得学校更加需要依靠私人筹款来支持项目运作。因此，Mirabella教授呼吁重拾第三部门的价值，重视对民众和社区的服务，并让第三部门组织成为本地社区中公民生活的一部分。

最后，Mirabella教授简要介绍了自己的团队对于国际上的NGO教育项目所做的跟踪式研究，其目标是建立一个类似于美国高校NMPS项目信息的数据库。这项规模庞大的工作还在进行当中，目前已经出版两期期刊特刊，未来希望通过更多特刊的出版和会议的召开，对世界范围内非营利教育的发展进行深入研讨。